“呼!离镇子上还有多远啊?”映花望了望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正值秋收的季节,忙碌的人们正抓紧着收获。
羊肠小道上,偶尔有牵着一两头牛赶路的农民。即便身着与乡村不符的中山装式的校服和华丽的晚礼服,周围的人也会投以两人一个善意的微笑。映花也频频点头,但是,终于是忧心起来。
从出租车师傅送他,和陪在在他身旁的小女孩起,他们已经在这条小路上走了将近四个小时。两人如同散步般悠闲,但即便如此也有了将近十五公里的路程。周围的景象几乎一成不变,麦穗随着风摇晃着脑袋,表示毫不知情。两人如同进入了热门的跑酷游戏,虽然有着关卡的刷新,但是本质的内涵却是一模一样。
太阳已经快要升到无云湛蓝天空的正中央。不似盛夏骄阳的炎热,秋日带着一股独有的温柔的气息,温暖而又不失热情。按理说,现在正是晒太阳的好时间,但是,
“咕噜噜……”某人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清晰而又有别与烦闷的镰刀收割的声音被旁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哥哥,饿了么?”一直紧紧牵着映花手的小女孩停下了脚步,微微歪头,天真无邪的眼神直直地瞪着映花看上去有些不舒服的脸。
“呃,这个嘛,哈哈哈哈……”映花有些尴尬地摸摸头,避开小女孩的眼神,讪笑道。“对了,你,”本来想要回问的客套话猛然收住,直到现在映花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道眼前人的名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正好,我也饿了呢!”似乎是看穿了映花所想,善解人意地解开了片刻的沉默。
“那么,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映花随手指向一幢在麦田旁,用崭新的红砖砌起来,在这附近随处可见的普通农舍,顶上的烟囱正冒着炊烟。“我们去蹭饭吧。”
正午,忙碌了一早上的农民们活动活动了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擦了擦过度挥发热量产生的汗水。穿上了偏厚的大棉袄,以防被秋日里悄无声息的寒风害得一场伤寒。女人们早已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招呼着耕作半天的男人们和未及学龄,在外玩耍的小孩回家吃饭。
传统的煤炉旁,正围坐着一家其乐融融,有长有幼的家庭,以及,鹤立鸡群,穿着学生款中山装和哥特式黑色洋装的两人。
“真是太感谢了,打扰你们吃饭了。”映花双手合十,以表感谢。
“没关系没关系,最近这一带经常有迷路的人,帮帮忙是应该的。”皮肤被烈日晒得乌黑,外面只勉强套了一件白色汗衫的高大汉子摆了摆手,憨厚地笑了笑。
“就是就是,现在国家政策好了,咋们这日子也过得舒坦得多了,不像当年……”炊房里传来声音,随后走出来一个腰间挂着大红围裙的中年女人,手上端着一盘热腾腾,散发出香味的腊肉。“来,尝尝,地道的古溪风味儿。”
“这怎么……”
“那我就开动啦!”旁边的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映花的客套话,她也不怕烫,用小手随手抓起一块肉,就那样放入嘴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映花偷偷地用余光观察朴实的夫妇两人依旧面带微笑,才安心地暗叹了一口气。果然,习惯了城市里面的尔虞我诈,在这样一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地方只会有受宠若惊般的不适应。
“哟,这孩子真不怕生,是你的妹妹吗?多大了?”
“呃,应该姑且大概算……”
“当然是的哦!而且我已经活了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七岁九月二十七天十二小时二十一分三十九秒了!嗯唔,现在已经四十二秒了。”毫不留情地果断回答让映花面带笑容的嘴角不着痕迹地连续抽动了几下,虽然很无厘头,但是不会给人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果然,一家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哎呀,这孩子真是可爱。”中年妇女道,眼里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哪里,我想令媛应该也很可爱吧。”原本只是客气的回应,但是却看到对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映花暗叫一声不好。四周环顾,除了一个还在咿呀学语的婴儿以外,偌大的一家人竟再无一个年轻的女眷。
“不,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我太多话了。”
“也罢,也罢,这倒也没什么,虽然只是下落不明,但是毛毛应该还是有机会找回来的。”因为愁容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的妇人无视了映花的赔笑,自顾自地说着。
“但是,已经找了快半年了,现在,希望渺茫。”中年汉子叼了一根廉价的香烟,吐出一口闷气。
“不准你这么说!还没有见到毛毛的下落,怎么可能就放弃啊!”女人突然声嘶力竭,站起身来,对着男子吼道。
“我没说找不到啊!只是说希望太小了,你给我坐下,有客人在像个什么样子!”汉子低吼道,女人立马服软坐下,但掩着眼角,隐隐发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沉默无话,原本热闹的炉子上瞬间变得凄清起来,映花机械地勉强往肚子里填塞着饭菜。
再美味的佳肴,此时也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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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的头发怎么那么奇怪啊。”
“就是,衣服也很奇怪啊,真怪!”
“哼,那是你们不懂,我可是世界之神派来的使者哦,要是违抗我就将你们通通消灭!唔,当然哥哥除外。”
“哎,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很厉害的哟。”
“啊诶。”
“大伯,不好意思,刚刚……”看着凭借稀奇古怪的设定和话语,很快就和当地小孩子们打成一片的小女孩,映花对着坐在土楼梯上继续抽着闷烟的汉子不断地赔罪。
“没事没事,已经习惯了,”汉子直直地盯着小女孩,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唉,多久的事了,那个婆娘还是忘不掉,也难怪啊。”烟头的火花熄灭,他从包里换了一只烟,继续点燃。
“小子,你也要小心,带着那么小的孩子,说不定也会被那个杂碎盯上。”
“那个,杂碎?”
“嗯,毛毛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这附近,已经有十多个孩子失踪了。”
“没有去报案么?”
“当然有啊。”汉子苦笑一声,“只不过,警察刚信誓旦旦地说要去调查,第二天就仿佛失忆一般,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恶!我一直觉得这有什么隐情,但是。”狠狠地锤击了一下地面,大概是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悲哀吧。
“对不起……”映花只能吐出这句话,大叔的话在自己的心中酝酿。
大量孩子失踪,警察失忆,难不成?映花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个人的身影,但又摇摇头将其挥散出去。如果是那样,按照她的说法,那些孩子也会自己回来才对。但是如果是其……
“哥哥,哥哥,该走了哦!”思绪被打断,映花微笑着摸摸眼前人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大伯,我们该走了,刚刚真是打扰了。”
“哈哈哈,没事,以后再经过这里时记得再来玩哦。”汉子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嗯,一定。”映花敷衍地回应后,就拉着小女孩的手,沿着田野,向远方走去。
“一定要没事啊,小伙子。”汉子一直望着两道身影,待得两道人影消失在视野里,才叹了一口气,换上衣服,准备继续早上的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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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啊。”映花停下了脚步,望向已经快要落山的夕阳。
又是四个小时的行程,虽然两人加快了速度,但是,
依旧是没有岔道的,一路通到底的漫漫长路,唯一的变化,是取代了金黄麦田的一片空旷。湖水潺潺地流动着,构成了这片世界单调而唯一的独奏。
“喂,累了吗。”映花对着依旧是一脸兴高采烈的小女孩问道。
“嗯?不……”
“那就好,累了我就背你……”映花松了一口气,打断了小女孩的回答,然而,
“我好累啊,腰酸背痛手抽筋啊,走不动了,感觉再走七步就会死掉了。”小女孩抱头蹲在地上,做出痛不欲生的神情,就差满地打滚了。
你丫的是吃了七步断肠散吧!映花暗自腹诽了一句,叹口气,蹲在小女孩前面。“来,上来吧。”
“唔,”小女孩愣了一秒,然后奋力一跃,跳起骑到了映花背上。
“哇啊!”映花感觉自己的脖子受到足以致命的压力,然后,
意外的很轻,小女孩似乎并没有什么重量。轻松地将站起来,映花鼓足力气,向前方走去。幸好平时有锻炼啊,映花心里想。
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了整片空间。超低的能见度让映花不得不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只有前面能走的路。
“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来个活人出来好吗!”映花不满地大声抱怨,传来了无尽的回音。
“谁啊,吓老子一大跳。”
然后,
深处传来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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